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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毛錢往事
羅啟銳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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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毛錢往事

我清楚記得一個恬靜安詳的舊香港,為我淡墨樣的童年,賦予了水一般的顏色。

那時候我唸書的小學,有一個現在聽起很曖昧可笑的名字,叫基愛,在李鄭屋村山邊,是一間街坊式的學校,有錢的同學住在屋村,貧窮的住在後巷和天台。

同學們下課後,有些校服也不換,就跑到對面馬路賣茶果,或者坐在街角穿膠花,或者替大牌檔做跑腿,成為整個社區的一份子,而幫襯他們的,又往往是學校的老師或職員。那時候看見我的英文老師,在一個同學家中開的粥檔坐下,非常順口地說:「譚星波,艇仔走青!」

只覺得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,完全順口得理所當然,吃完一樣放下二角,像譚星波月初一樣要交五元學費一樣。

譚星波沒有唸完小六便退學了,消失在人海之中。我比較記得他,因為大伙兒都穿孖煙囪的時候,他已經穿三角內褲,還故意把它拉高,突出在面褲之上,鵝仔牌。

另外一個當時大家覺得最早闖出頭的同學,名叫陳蘇女,小時候很美麗,紅紅的臉龐,常扮柯德莉夏萍瞇起眼睛說詁。她離開基愛兩年,便當上了陳寶珠影迷會的會長,照片常登在銀燈日報上,站在陳寶珠旁。

聽說那幾年的陳寶珠照片,都是陳蘇女簽名的,街上賣兩毛一張,跟艇仔走青一樣。